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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愛與死、青春與時間的追尋,一直都是白先勇作品中的重要主軸,而對於傳統文化、家庭倫理的關懷,醞釀至《孽子》時終於成熟,發展出一部真正在描寫「台北人」的小說。他將視角集中在一群流落於新公園的孩子身上,由他們的困境,描寫孤獨以及流亡的情境。孽子第一頁即寫著:「寫給那一群,在最深最深的黑夜裡,獨自徬徨街頭,無所依歸的孩子們」。白先勇塑造出一個彷彿脫離了時空、具有自我法則的場景「新公園」。此新公園正像是想像的共同體,提供這群孽子自由活動的空間。
流亡意識在《臺北人》、《紐約客》中便可見到,《孽子》更擴大這一個角度,描寫一群不容於異性戀主流社會、被家庭驅逐而無家可歸的孽子。對於家庭的渴望,使這群年輕的心靈飽受折磨,《孽子》以李青的觀點,看待諸多青春鳥的悲與喜,演出那黑暗王國裡的沉淪與光輝。以楊教頭為統領,領著一匹青春鳥:一心想去日本尋父、大做櫻花夢的小玉。改不了偷竊癖的老鼠。放不下張先生的吳敏。故事分成幾條線路,新公園裡龍子與阿鳳的神話、傅老爺對兒子的愧疚、安樂鄉的建立與破滅。李青被逐出家門後的流浪與回憶,寫他對弟娃的牽掛、父親抱持的厚望、逃家的母親。對家的嚮往牽引著李青的行動,他去找母親、聽趙英吹口琴、照顧撿來的小弟,所有的行動都是被過往的回憶所支配。
《孽子》融合了諸多白先勇重視的命題,如自我定位的焦慮、對青春的渴慕、流亡的情境,《孽子》中以「青春鳥」來譬喻這群吱吱喳喳、活潑但內心哀傷的孽子們。「新公園」是他們的家,但這個家是極易崩裂的,正如李青始終在別人身上尋找著他那位早因肺病而死的弟娃,他在被父親否定後,唯一的生命只能寄託在弟娃的幻影上。《孽子》作為白先勇唯一的一部長篇小說,當中蘊涵的主題均與《臺北人》、《紐約客》互相貫串,藉著同志的書寫,白先勇亦完成他關懷人間的理想。寫那放逐的失落的邊緣人,藉著對人間永恒真情的描寫,小說在這裡迄及永恆,與傳統與現代達成連結,完成人心幽微之處的詩性描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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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murasakitob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